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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將陳賡赴朝軼事
來源:《黨史博覽》  作者:尹家民  點擊次數:

陳賡(左一)陪同彭德懷視察志愿軍炮兵陣地


 

■被高崗拉去跳舞的陳賡大喊“救命”


1950年11月1日,陳賡從越南高平啟程回國。不久前,中國人民志愿軍浩浩蕩蕩跨過鴨綠江,踏上了朝鮮戰場。回國途中的陳賡為此夜不能寐。

11月29日,陳賡來到北京。他向毛澤東和其他中央領導匯報了在越南期間的工作以后,馬不停蹄,經由沈陽前去朝鮮戰場。

后來,毛澤東和金日成談話時,曾說道:“陳賡從越南回到北京,向我匯報援越抗法的事情,他提出要求,想去朝鮮。我說,你陳賡就是好戰,剛聽說跟美帝打,你就有了精神,病也好了一半。我說,那你要感謝杜魯門嘍!”

1951年1月8日,中國人民志愿軍在朝鮮發動的第三次戰役結束,彭德懷召開了總結這次戰役作戰經驗的會議,陳賡也參加了。開完會,陳賡到前線去看了幾支部隊,還在宋時輪的兵團司令部住了幾天。在朝鮮前線和后方兜了一大圈之后,他搭乘火車返回中國東北。當時鐵路沿線時常遭到敵機空襲,每次都要投下大量炸彈,有些炸彈是定時的。火車要經常停,等候排除危險后再繼續前進。

短短的旅途歷經艱險,到達沈陽時已是精疲力盡。可偏偏遇上了好玩的高崗,他拉住陳賡,非要停留幾日。時任中共中央東北局第一書記、東北行政委員會主席的高崗,不但好客而且好玩,他專門以“歡迎陳賡司令員”的名義組織了一場盛大舞會。

由于在戰爭中雙腿傷殘,陳賡從不跳舞,可是在高崗的盛情邀請下,不得不坐進舞廳里“奉陪”。

當音樂響起時,人們陶醉在柔和細膩的燈光和舞曲中。突然,不知什么地方發出一聲大叫:“救命啊!”

霎時間,音樂戛然而止,滿場的舞者停下腳步,驚奇地四處尋找發出聲響的人。

當人們最終發現發出喊聲的不是別人正是舉世聞名的陳賡,而且他正滑稽地面對著一個姑娘時,都忍不住大笑起來。

誰都知道陳賡是個樂天派,不管走到哪里,只要他一出現,哪里就會被他逗得笑聲一片。他急中生智的本領沒人不服。

這次也是一樣。原來陳賡一進舞池,就被高崗早已安排好的姑娘給纏住了。不管陳賡怎么解釋他的腿連走路都困難更別說跳舞了,可姑娘不信,非要跟他跳幾步試一試。陳賡說了半天,姑娘就是不饒,說不跳高主席定拿她問罪。情急之下,陳賡就大叫起來,弄得四座皆驚。

陳賡高聲一喊,姑娘又急又臊,也顧不得高崗的叮囑,早一溜煙跑了,陳賡“罷跳”的目的達到了,安心地坐了下來。陳賡這次執意不跳,其實是他很不喜歡在這個時候弄這些東西。

1951年1月25日至2月16日,志愿軍進行的第四次戰役第一階段雖取得殲敵2.2萬余人的勝利,但因砥平里戰斗失利,戰役反擊不順手,戰略預備隊未能趕到,不能擴大戰果,所以也就難以制止敵人的進攻。第二番兵團及補充兵員未到,部隊供應正處于青黃不接狀態。2月19日,彭德懷專程回國,向毛澤東匯報朝鮮戰況和請求援兵。

彭德懷考慮:“堅持兩個月沒有問題。國內第二番部隊要盡快拉上去,早作準備。現在只有十九兵團已開過安東(今丹東),還有宋時輪的九兵團在朝鮮休整后可參加春季攻勢,這樣第二番參戰部隊只有六個軍,兵力不夠。我建議盡快讓陳賡指揮的三兵團開上去,其他如楊成武和董其武兵團也要抓緊準備出國作戰。”

毛澤東表示同意。

4月25日,陳賡被正式任命為中國人民志愿軍第三兵團司令員兼政委。



■陳賡一句“該吃飯了”替大伙解了圍

1951年5月第五次戰役時,志愿軍一八○師失利。事后,彭德懷便在志愿軍司令部(簡稱志司)所在地空寺洞主持召開一個軍長、政委參加的會議。為了開好這次會議,志司的同志專門在樹林里搭了一個很大的掩蔽棚,很寬,很長,與會者都可以坐下。棚子是用粗木搭的,上面蓋上土,搭上樹枝,從空中看不見,可以防敵機掃射。

各兵團的領導和各軍軍長、政委相繼到了。開會的前一天,三兵團當時的主要負責人副司令員王近山還沒有到會。到志司來開會的首長們議論紛紛,猜想三兵團六十軍一八○師遭受嚴重損失,彭德懷一定會找王近山算賬,因此估計他不敢來開會。

第五次戰役第二階段結束后,由于一八○師在北撤時沒有組織好,部隊損失嚴重,主要是因為師領導指揮有誤。但是,三兵團和六十軍沒有采取積極有效的措施,及時派得力部隊接應和尋找,也是有責任的。

三兵團的領導來了,彭德懷走出洞口親自迎接。他見來開會的是三兵團政治部主任劉有光,第一句話就問:“近山同志怎么沒來?”

劉有光答道:“他……一八○師沒打好,他不敢來見你……”

彭德懷道:“開會是研究經驗教訓,一八○師受損失,我也有責任嘛。我們主要不是追查責任,更重要的是找一找教訓,讓我們更聰明些。”

 

聽了彭德懷的話,人們緊張的心弦松了下來。但彭德懷的嚴厲是出名的,他決不會放過任何的失職。會議開始后,當他總結到第五次戰役的經驗教訓,講到一八○師的情況時,當著眾多軍長、政委的面,他把六十軍軍長韋杰叫了起來,直接點名問道:

“韋杰,你們那個一八○師,是可以突圍的嘛,你們為什么說他們被包圍了?他們并沒有被包圍,敵人只是從他們后面過去了,晚上還是我們的天下嘛,后面沒有敵人,中間也沒有敵人,晚上完全可以過去嘛,為什么要說被包圍了?哪有這樣把電臺砸掉,把密碼燒掉的?”

韋杰低頭不語。

彭德懷火氣上來了,追問道:“你這個韋杰,軍長怎么當的?命令部隊撤退時,你們就是照轉電報,為什么不安排好?”

會場上頓時鴉雀無聲。除了彭德懷的聲音外,再沒有別的聲音。韋杰一時也不知說什么好,他知道現在任何辯解都無濟于事,而且說什么都可能是火上澆油。于是,他悶聲不響。可彭德懷就是不喜歡一聲不吭,見韋杰不答話,滿眼冒火,發作得更加厲害。

這時,志愿軍副司令員鄧華有些著急,怕韋杰受不了。他找洪學智商量,問:“怎么辦?”洪學智也很著急,想上去勸一下,怕彭德懷火氣更大。這時,他看見陳賡坐在門口,就對陳賡說:“陳司令員,你說說吧。”因為他們都知道,陳賡資格老,他講話,彭德懷不會發火。陳賡是個反應極快的人,他站了起來,說:“老總,該吃飯了,肚子都咕咕叫了……”

彭德懷聽陳賡一說,礙著他的面子,不好再說什么,看了看表,停了一會兒說:“好,吃飯。”

就這樣,一場雷霆被陳賡一句玩笑話熄滅了。

說老實話,在這種場合,只有陳賡才敢這么做。

王近山是連毛澤東都開玩笑稱其為“王瘋子”的著名戰將,寫過無數次戰報,可那都是勝利的捷報,而這次卻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敗績,他內心的痛苦難以用語言表達。不知什么時候,陳賡悄悄地走近他,問道:“大熱天的,關門給誰寫情書呢?”

王近山扭頭一看是陳賡,把筆重重地放在紙上,大呼道:“陳司令員,都這個時候了,你還拿我開玩笑!”

陳賡知道他在寫檢討,就收起了笑容,說:“你這個‘王瘋子’,過去打仗是只虎,怎么如今變成鼠了,連彭老總都不敢去見?”

王近山唉嘆不已:“不是不敢,實在是沒臉去見。你是旁觀者,你看我們兵團,你不在,我的指揮上到底是個什么問題?”

“我講你受得住?”

“你也算是我的上級,上級批評下級有什么受得住受不住。你就敞開罵我一頓吧!”

陳賡想了一下,綜合中央軍委領導和前線彭德懷的一些說法,開誠布公地說:“我們都是吃‘劉鄧’飯的,近山啊,打定陶你是尖兵,千里躍進大別山,你是開路先鋒。這次朝鮮回撤失利,你不是右傾,主要是指揮不當。你太麻痹了,太輕敵了。彭老總已經替你承擔了責任,你要深刻地想一想。現在作戰的對象變了,光靠死打硬拼不行,要注意總結新經驗……”

“我接受你的批評,可我哪有臉面對彭總呢?他肯定……”王近山犯起愁來。

“你可以這樣嘛,”陳賡給他出主意,“你怕見彭老總,你可以到北京直接找毛主席請罪,同時把檢討交給彭嘛。”

“對,我負荊請罪!”王近山突然又高興起來,“還是老領導辦法多!”

■前線還在打仗,不能搞得人心惶惶

陳賡惦記一八○師的事,當受損部隊講到通信不行時,他特別留意,并答應給他們調一名通信專家。有點空閑,他就給正在志愿軍三兵團司令部的戴其萼(陳賡的老部下,陳賡就任三兵團司令員后,將他從云南抽調過來)打電話:

“老戴嗎?你們那兒搞得怎么樣了?”陳賡問的是當時的“三反”“五反”運動情況。

“已經完了。”

“你呢?”

“我沒事。”

“你沒事就快來。聽說你那個通信處貪污了十好幾個億!”當時的億,相當于今天的萬。

“我不相信,我們通信處數我膽兒大,可我連公家一雙鞋也沒多占,別人誰敢貪污十多億?我們也沒那么多錢。可能是有一批通信器材沒有上報,打了點埋伏,他們把這個折價弄成貪污了!”

“你發個電報,作個檢討。你到志司來之前把電報寫好。發出之前,拿來給我看一看。”

晚上,戴其萼來找陳賡。陳賡和彭德懷、甘泗淇、鄧華一起住在一個礦洞里面。這里用木板隔成四個房間,每人住一間。房子很小,里面的陳設也很簡單。戴其萼進來后,陳賡讓他坐下,緩緩地問:“今天我問你幾個問題,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說,你說錯了我不怪你,但必須說真話。”

戴其萼疑惑地點點頭。

“現在有個通報,說你們通信處貪污,你已經說明白了。還說咱們的后勤部長貪污了一汽車黃金,你認為是真的嗎?”

“我不相信。”戴其萼馬上答道,“我們全兵團也沒一汽車黃金!閻部長不是這種人。我估計這又是‘貧雇當家’那一伙整的……”

“是啊,有些人就愛搞這一套。”陳賡站起來,在小屋里轉來轉去,“我對部隊這些同志是了解的。可我從越南回來,就又到朝鮮來了。這十多個月情況不了解。所以我要問你,部隊有什么變化,是不是大家都在做生意,發財呀?”

“我們部隊一直是艱苦的。不能說個別人沒有變化,但整個部隊我覺得還是保持了艱苦奮斗傳統的。”

陳賡又問了幾個人的情況,沉思著。突然,他轉過身來,兩眼直盯著戴其萼:“現在都要打包票,你打不打?”

“我打。”

“你對作計劃下指標打‘老虎’,有什么看法?”

“我不理解。我覺得和毛主席的‘實事求是’統一不起來。危險,大家不怕;關鍵時刻冤枉人家,將來不好說話。”

“是啊,這跟抓特務一樣,有幾個抓幾個,怎么能訂計劃呢?行了,我就問你這些。”從陳賡屋里出來,戴其萼覺得奇怪:談這些干什么呢?

直到回國以后,戴其萼才從老戰友王步青那里得知,當時有關部門把一位后勤部長的所謂貪污案作為大案要案,問陳賡:你對這個問題有什么看法?

陳賡在找一些知情人了解情況后,立即向云南軍區和中央發電:后勤部長跟我多年,可能有些大手大腳,浪費現象,至于貪污我不相信,我敢用黨籍擔保!這個案子可能是假的。因為我們全兵團20多萬人馬,兩年全部經費也不到一汽車黃金,20多萬人不可能不吃不用!我建議中央查清這個案子!前線還在打仗,不能搞得人心惶惶!

后來,陳賡還找戴其萼了解通信方面的情況。他問戴其萼:“你給我講三個問題:第一,對美帝作戰給通信聯絡帶來哪些特點?第二,你們采取了哪些措施?第三,你們對各級指揮員有什么要求?”此后,他根據戴其萼的建議,給部隊下達了《加強通信聯絡的決定》,并且用的是兵團黨委的名義,以引起部隊的重視。
    

■“你們不認識吧?來個自我介紹,我叫陳賡。”

1951年9月2日,陳賡到志愿軍司令部的時候,志司駐地還在伊川西北的空寺洞。

9月15日,志司搬遷到平壤以西的檜倉金礦。這個金礦離檜倉城兩三公里。礦洞很深,里面缺氧,也很潮濕,到處滲水。初到時連電燈也沒有,只能點著蠟燭照明辦公。洞中很暗,人們進去要帶手電,沒手電就沒辦法前進,也出不來。洞中有些地方低矮,走路得低頭,不然就會撞腦袋。而且曲折迂回,像一座迷宮。如果不懂得路線也沒向導,進去后就很難走出來。陳賡身體不好,整天呆在洞里,經常頭昏腦脹。

盡管礦洞中的工作條件很差,生活也苦,但陳賡的心情卻是愉快的。他初到志司工作的時候,盡管人們都熟知他的大名,但真正與他共過事的人不多,只覺得他很瀟灑,對他肅然起敬。時間一長,大家都覺得他沒有首長架子,很好接近。他遇見什么人都愛聊一聊。

東線的文藝演出隊要去上甘嶺慰問。陳賡要同隊員們聊一聊。

團長漠雁帶了幾個演員,興沖沖應邀而來。他們走進嵌在半山腰的防空洞,正對著小房里的一張行軍床和墻上的地圖發愣,陳賡洪亮的嗓門響起來:“爬山爬累了吧?啊,進來坐吧!”大家推推搡搡,有些拘束。

陳賡抓住一個演員的手,往屋里拉:“別看屋子小,你們幾個人還坐得下。”

大家進了小屋,揣度這位首長是誰,陳賡道:“你們不認識吧?來個自我介紹,我叫陳賡。”

演員們差點驚叫起來:這就是當年率領數十萬人馬同劉鄧大軍一起打過黃河,威震中原的陳賡!大家急忙起立,敬禮。

陳賡笑了起來:“我又不閱兵,快坐下吧。”他順手拿起一個蘋果削著:“你們說朝鮮的蘋果甜,還是祖國的蘋果甜?”大家被問愣了,傻笑著說:“都甜。”

陳賡說:“我說朝鮮的蘋果更甜。你們不要笑,甜就是甜!是不是怕說不甜就不愛國啦?從政治上說,沒有朝鮮人民的支援,沒有人民軍的并肩作戰,要打敗美帝國主義侵略軍隊是不可能的,毛主席要求我們愛護朝鮮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,根本道理就在這里。”

陳賡把一個削好的蘋果遞給一個同志,可他不肯接;再遞給其他人,還是沒人接。陳賡嘴角一咧:“你們這些小知識分子,就是愛面子,心里想吃又不拿,給!”他把蘋果硬塞給一個隊員。

后來,漠雁陪著陳賡看演出。陳賡看到一個叫《戰地小休息》的節目,見到劇中戰士滿臉被煙熏黑的樣子,不滿意地搖了搖頭:“為什么要把志愿軍戰士搞得那么臟?那么野蠻?挽袖子把胳膊,很不雅觀。我們的戰士是很文明的,是很講衛生的!美國兵在陣地前捉虱子,我們的戰士自造洗澡桶,一天洗一次澡,還在陣地上種種花草,這才是真正的樂觀主義,別搞形式!”

■堅持說自己在志愿軍里是“后來的”

1951年下半年,朝鮮戰場的戰線已經穩定在“三八”線一帶。美國放棄了侵占全朝鮮的企圖,并作出了愿意在“三八”線附近談判停火的表示。中朝領導人也決心邊打邊談,爭取和談成功。這樣,和平解決朝鮮問題的曙光初現,志愿軍最高指揮部里,也開始了醞釀誰出任和談代表的問題。

在此之前,彭德懷曾收到金日成發給毛澤東的電報。電報申明了朝鮮方面對同美國戰場和談的意見,提出了目前談判的內容和地點,并要求彭德懷代表志愿軍出席和談會議。彭德懷立刻召集陳賡、鄧華、甘泗淇、杜平、解方等總部領導討論一下,看誰去好。大家對朝鮮提出談判的內容和地點都無異議,他們尊重人民軍的選擇,只是認為彭德懷是“總指揮”,應該坐鎮志司,主持作戰。彭德懷也覺自己離開戰斗崗位不合適,提議鄧華去。

鄧華道:“我這個人一輩子沒干過外交,不知怎樣對待,我看還是換個懂外交的同志去吧。”他一下發現陳賡,便高興起來:“我看還是陳司令員去吧,你是老資格,蔣介石都怕你,老美更沒什么說的。你不是參加過停戰談判么,正好!”

陳賡笑了:“今非昔比,如今我這身體腦子都不如從前,拄著拐讓人家看笑話。”他和甘泗淇交換了眼神,接著對鄧華說,“外交雖非你所長,你是打仗的料,可我們都同意彭總的意見。你是咱志愿軍第一副司令,一至五次戰役你通通參加了,對和談最有發言權。我那時在太原執行小組談得好,靠的就是情況熟。”

甘泗淇響應道:“老陳說得對,你情況熟,你去吧。”

在大家的推舉下,鄧華就不好推辭了。

彭德懷點燃一支煙,慢慢吸著。大家圍繞談判問題又討論起來。

陳賡說:“美帝國主義愿意和談,這是我們的勝利。朝鮮戰爭對英法等國無實際利益,而西歐本身又受著威脅,所以它們與美國相互間的矛盾是存在的,同時美國統治集團內部的斗爭也日益劇烈,使杜魯門不能不考慮選擇談判。他想結束朝鮮戰爭,擺脫被動局面。”

會后,彭德懷將會議討論和推選鄧華、解方為志愿軍談判代表的情況,上報了中央軍委。

1951年10月以后,陳賡因病回國治療,至1952年3月,第三次入朝。他這次是替換回國的彭德懷的。

朝鮮戰場上特別艱苦的生活,異常繁忙的工作,同樣影響著彭德懷的身體。原先,彭德懷就患有慢性腸炎,是早年在舊軍隊當兵時得下的,還有嚴重的痔瘡。這幾天,頭部又生了一個瘤子,身體日見瘦弱。大家勸他回國檢查治療,他總是說:“這是小病,不要緊,死不了人!”繼續在前方堅持工作。

3月31日黃昏,陳賡到達志司。當夜就與彭德懷交談,告訴他毛澤東對戰爭的看法,以及自己來的意思,督促彭德懷回國休養。彭德懷想堅持到5月朝鮮戰局穩定后再回國。陳賡對其負責嚴肅的態度,打心里敬佩。

但周恩來請示毛澤東后,要彭德懷馬上回國治療,絕對不要推到5月。周恩來的電報同意彭德懷去與金日成會談,動身時間不要遲過4月上旬。陳賡拿著中央的電報讓彭德懷看,笑道:“中央來電催你馬上回國治病,我看你還敢違抗中央命令嗎?”4月4日,中央再次來電催促,彭德懷不得不于4月7日動身回國。

回國前,陳賡把洪學智找來說:“彭總這次回國,要當軍委常務副主席,主持軍委日常工作。周總理太忙,還兼著軍委常務副主席,忙不過來,所以非要彭總回去不可。”

彭德懷交代:“我回去以后,我在志愿軍的一切職務由陳賡同志代理。他是1922年的老黨員,資格比我還老。你們要支持他的工作,配合好。”陳賡開起玩笑:“可是,我在志愿軍里的資格可沒有學智同志老喲,我是后來的。”

洪學智對彭德懷說:“你放心,我堅決服從他的領導。”

陳賡又開玩笑:“什么服從不服從的,你把后方那一攤抓好了,就行了。”

彭德懷點點頭,和陳賡重重地握了握手,深情地道別……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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